一架钢琴
一架钢琴
[伞修橙
沐橙生日快乐啊，超喜欢你了。
【正文】
01.
印象当中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欢艺术类的东西，像绘画，舞蹈，演奏乐器等等，苏沐橙也不例外，她擅长并且热爱舞蹈，不止如此，她对乐器也是超感兴趣的，尤其是钢琴。
钢琴的音色是单纯而丰富的，柔如冬日阳光，盈盈亮亮，平静而又温暖人心。清冷如钢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烈如咆哮的深海，荡人肺腑，震撼心魄。深如暗夜，有声却似无声，自有无底的力量缓缓涌向天际。 就凭这一点，足以吸引她了。
学过乐器的朋友大抵清楚，乐器，尤其是西洋乐器，价格不会很便宜。而这个价格对于苏沐橙来说，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她想学，可惜学不起。
或许过一段时间，就没兴趣了呢？
她自我安慰着，也祈祷着，赶紧对它失去兴趣吧。
她强迫自己喜欢上一些不怎么烧钱的爱好，可惜失败了。每天放学，鬼使神差地，她的脚步一直向着音乐教室，怎么也停不住，像是成了提线木偶，背后有人指控着。
曲声如泉水从音乐教室的门缝当中流淌出来，不缓不急，不惊不乍，像午后的阳光，即使在寒冷的冬日，心里也可以因此暖和。
弹琴的人是谁，苏沐橙不在乎。她就安安静静地靠在墙上听，这是她在学校里心情最好的时候之一，与此同时她抬起手腕看腕上手表一分一秒地走动。十分钟，一分不多，一秒不少。她赶紧离开，晚了她的哥哥苏沐秋会担心的。
苏沐橙快要上初三了，她那“只要主科成绩好就可以了其他都无所谓”的学校，课程表上口口声声地表示着每周都会有的一节美术和音乐，实则都被主课老师压榨了去，她再也不能像初一以前一样音乐课上挤在第一排，坐在离老师最近的位置听老师弹钢琴了。
有一天下午，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她路过那间音乐教室，门开着。估计是忘关门了，苏沐橙想，她便走了进去，不由自主地掀开盖在钢琴上的那块酒红色的绒布，小心翼翼地打开琴盖，简洁明了的黑白键映入眼帘。拉开琴凳，坐下。她伸手，五指搭在琴键上，闭上眼，周围安静得很，她可以听到小鸟啼叫着，拍着翅膀然后展翅飞翔，风拂过树叶子相互触碰摩擦发出的“沙沙”声，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斑驳驳穿过洒进屋子，照在她脸上。她又联想到与苏沐秋和叶修两个哥哥相处的日子。幸福，结合一切，这是她第一反应想到的。这就是生活啊！从微小的甘甜当中周而复始。她深吸一口气，凭感觉随心所欲弹奏着，心里空明宁静。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有老师站在她的身后才戛然而止。
“这个点了，怎么还不去上课！还有这弹得都是什么啊，不懂就不要乱弹，坏了你赔。有这时间瞎玩还不如去刷几道题来得好……”
“抱歉老师，非常不好意思。对不起……”苏沐橙起立，放好琴凳，合上琴盖，盖上绒布，然后低头不停道歉，泪水不知不觉侵占了眼眶，老师厌烦地摆摆手，苏沐橙赶紧跑到二楼的教室去上课。
楼上班里已经上了小半截英语课了，英语老师看到眼眶通红的苏沐橙什么也没问，赶紧让她进了教室。
是时候了断了，她想。这天放学，苏沐橙没有去音乐教室，她直接拎起书包跑回家。
“这年头的小姑娘怎么这样啊。”她差点撞上一个人。“抱歉！”她说得道，然后继续向前跑去。回家后扑倒在床上，无所事事，许久才爬起来刷作业。
“沐橙，今天话怎么那么少啊？是心情不好吗？还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去揍他们！”苏沐秋说道。苏沐橙只好骗他说倒数第二节的体育课跑圈跑到累到吐，没力气讲话了。
这样也挺好，她想。
02.
事实上主动扼杀兴趣只是你自己以为不会再喜欢它了，但潜意识里你对它还是有美好的印象的。因此，只要有足够的契机，重新达成“我喜欢”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这天苏沐橙、苏沐秋和叶修难得一次一起出门，原本叶修是不想去的“只是去大超市买大减价的方便面就用不着我去了吧。”这是他的原话。“偶尔出门散一下步也是好的，不然长期呆家家里就要腐烂了。”苏沐橙说道。叶修没办法，就跟她出去了。
三人各自扛着大箱的方便面下楼时，商城中央的大厅里响起了钢琴声。此时已距苏沐橙不再听钢琴有一个多月了。苏沐橙听到那乐声，条件反射一般站直，微微闭上眼享受音乐。乐声还是给人美好的感觉。
“沐橙很喜欢钢琴啊！”苏沐秋注意到苏沐橙的反应，说道，“沐橙手也好看挺适合弹钢琴的，可惜我没能力让你去学……”他说的声音越来越小。
“啊我喜欢的是它的声音，学是不想学的，麻烦死了。”苏沐橙赶紧说。
“是啊，麻烦。”叶修说道，然后偏过头去仔细听楼下弹钢琴的人弹出的乐声。
“错音了。”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极小，只有苏沐秋听见了。
回去路上三人莫名其妙都很沉默。苏沐秋看到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正在招会弹钢琴的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叶修，叶修浑然不觉。
“你会弹钢琴不？”明明是疑问，却带来一丝肯定的意味。
“会一些。你问这个干嘛？”
“家附近有一家咖啡馆招会弹钢琴的人，应聘后工资不低，福利不少。你考虑考虑？”回家后苏沐橙关上房门写作业去了，苏沐秋便拉上叶修低声说。
“这种抛头露面的活我不干，还不如给别人代打游戏挣钱来的好。”叶修说。
“可以不露面啊，到时候应聘成功了可以要求带个面具啊什么的而且能挣到的钱似乎不会比代打游戏低吧。”
“可……”
“算我求你了好不？你看沐橙听到钢琴声那个反应。她学不了我已经很愧疚了。”苏沐秋非常诚恳地说道。
“好吧。”叶修答应了。
他们两个立马到那家咖啡馆应聘，没想到非常顺利，应聘成功了。老板只是非常疑惑叶修为什么要遮脸演出罢了。对了，福利是，店内饮品点心全部免费，只要不乱喝就好了。
第二天苏沐秋对苏沐橙说，她可以放学后去家附近的那家咖啡馆听钢琴曲，写作业。苏沐橙担心占地不点东西不太礼貌，而且有几率被轰出来。苏沐秋胸有成竹地说，不要紧，他跟老板熟。苏沐橙半信半疑，但放学后还是去了。
本来咖啡馆里顾客稀少，今天莫名其妙地多了不少，而且大部分是女性。苏沐橙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钢琴声在她来后停了几分钟，随后又继续了。
兴许是换了一首曲子。看来我可以完整地听一首连贯的曲子了。她想。
03.
过了一会儿，一位服务生把一个提拉米苏放到苏沐橙面前。
“诶，我没买这个啊？”苏沐橙很是疑惑。
“我问过所以人了，他们都没买这个……我要是端回去，会被骂的！所以我想，我送给你了，你别说出去，好不好？”
“诶，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接受了。”苏沐橙说到。这对目前一无所知的她来说确实是件好事，她不用担心有人说她不点东西占位子而把她赶走了。
“谢谢您。对了，抽奖吗？”
“啊？好……”她打开抽到的纸团——一等奖！苏沐橙愣住了，今天手气简直是千百年来难得一次的好。
“一等奖就是这一年里每天都可以免费领取咖啡和蛋糕各一份。领东西时出示一下这个就好了。”他说着掏出了一张卡片，纯白，一个字都没有，“现在给你去拿，要打包吗？”
“嗯，谢谢！”苏沐橙仍然沉浸在首次抽到一等奖的喜悦当中，没注意到那位服务生对一直注意他们那边的弹钢琴的叶修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叶修颔首回应。
“太好了！咖啡给叶修，咖啡也可以提神，这样就可以少吸烟了，然后蛋糕给哥哥……”她一边盘算着，一边仔细地听钢琴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年，期间叶修有时也会请苏沐橙上去手把手教她一点点。因为叶修蒙着面，声音又故意压低，苏沐橙也没认出来，只不过是时常怀疑是不是叶修但晚上看到他叼着烟打游戏而放弃这个念头劝他少抽烟去了。
可惜……自从沐秋出了车祸之后，一切都变了样。沐橙下定决心努力奋斗，摒弃一切爱好，叶修也顺带着辞了那份临时工作。
……
今天，是苏沐橙的生日。
“沐橙姐生日快乐啊！”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啊！”
“谢谢大家！”苏沐橙说。她不禁往叶修那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祝福……
当众人都离开了后，叶修走上前，递了一个箱子。
“沐橙，生日快乐！”
“嗯，谢谢！”苏沐橙面带微笑，拆开了箱子，“诶，这是……怎么那么像钢琴？！”心中似乎有什么被勾起，她，惊喜无比。
“这是手卷式钢琴，可折叠，便携带。直接搬一台钢琴估计不够放，只好这样了。”
“这真的是一件很好的礼物呢！我非常喜欢。不过……我还不太会弹钢琴……”
“这不还有我啊，我教你啊。”
“你会弹钢琴？！那么，中学那会儿附近那家咖啡厅……”
“没错，是我。现在才发现？”
“不，早就猜到了，只是怀疑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
END
